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1930年-2002年,男,当代法国最具国际性影响的思想大师之一,任巴黎高等研究学校教授,法兰西学院院士。早在1972年布尔迪厄就已出版了经典的社会学著作《实践理论概要》,1975年布尔迪厄创办了《社会科学的研究行为》杂志,1980年布尔迪厄出版了另一部重要著作《实践的逻辑》,这部著作的英译本出版于1990年,布尔迪厄80年代末在美国芝加哥大学的讲座内容《反观社会学的邀请》则发表于1992年)认为,家庭在社会空间和社会关系再生产方面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学生从他们的原生家庭中获得“初始教育”,形成特有的“初始习性”,这种“初始习性”将成为学生接受和掌握学校信息的本源。之后,学生会通过学校教育,也就是“第二步的教育工作”,获得一定的习性,这种习性是学生接受和掌握文化工业生产和传播的信息的本源。
而学生在学校的学业表现取决于家庭教育灌输的习性(即原有的文化专断)与学校教育试图灌输的习性(即强加的文化专断)之间距离的大小,也就是说一个阶级的文化习惯与教育制度要求或定义教育成功的标准越接近,学生的学业表现越好。
这个观点虽然比较残忍,但是距离真实的教育现实很近,算作大实话,也就从理论上进一步解释了在当前教育内卷的生态环境中“寒门难出贵子”的残酷现实,这种现实在所谓的985头部高校如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体现得更为明显。
“寒门”在当代家庭教育中有很多“先天不足”:
第一,在能力方面。由于家庭无法提供有利于学业的环 境和氛围,很多学生无法提前从家庭中获取必要知识的启蒙,与之相反的情况的同学对比,在课堂上他们对于新知识的理解和掌握就要慢很多,老师只能通过不断重复帮助他们理解。
第二,在习惯方面。不少学生父母承认自己在读书的时候就没有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也就没有能力和意识给孩子传递有价值的学习方法,孩子在听课的时候漫不经心,并不会有意识地复习曾经学过的内容,各方面的基础都比较薄弱,他们希望老师来完成本该由家长督促形成的很多行为规范和习惯。
第三,在眼界方面。受环境的限制,村小学生的视野受限于眼前的起居劳作,与城市化的生活样式有一段距离,所以村小学生在理解教材、题目或者示例当中的与城市背景相关的信息时比较吃力,无形中又为他们理解并掌握抽象知识增添了一道屏障。
第四,在生活方式方面。乡村和城市也存在很大的差异,很多家长自己都没有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所以只能依靠村小老师反复强调学生的个人卫生情况。
无论是主动选择还是被动选择的结果,村小的学生就像是一群“剩下的孩子”,在习惯、眼界、能力和生活方式方面都与学校所要求的标准存在着需要日后付出极大努力才能弥合的差距。学校擅长利用学生天赋能力的不同制造等级合理化的假象,掩盖了学校里的等级与社会等级之间的对应关系,阶层不平等通过学校教育过程和阶层文化资本这样更隐蔽的方式加以传递。
在这种情况下,村小的孩子几乎没有可能成为教育场域当中的佼佼者,他们生在农村,也会在这里长大,大概率只能和他们的孩子一起重复父辈的生活。
摘自林小英(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学士,北京大学教育学博士,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北京大学教育质性研究中心主任)著《县中的孩子》一书,有删改,目的是说明家庭教育的重要性。